盏晃晃悠悠,滚烫的茶水精准无误的泼洒在了宋怀恩胸前。
他被烫的惨叫一声,连连后退了两步,手指着宋言汐道:“逆女,你这是要弑父!”
不等他再开口,竹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,颤声道:“侯爷息怒,奴婢方才看你要动手打我家郡主,一时情急这才不小心误伤了侯爷。”
“不小心?”宋怀恩疼得目龇欲裂,咬牙道:“我看你这个贱婢就是故意的。”
“还有,本侯何时要打她了?”
宋言汐如今有郡主身份,他便是要打,那也是关起门来在无人处打。
当着人前,那不是在打皇上的脸?
可反之,他身为宋言汐的父亲,莫说只是打她两巴掌,就算是一个不小心把她给打死那也是应该的。
若没有他这个当爹的,这世上压根就不可能有她这个人,也就更不可能有如今的风光。
这个不孝的东西,不对他千恩万谢也就算了,竟然连一声爹都不肯叫。
真就应了那句,生了她还不如养一只畜生来的乖顺,听话。
连他家宝珠的一根头发丝,都比不上。
没错过他眼底的轻蔑,宋言汐站起身,将跪在地上的竹枝扶起,拉起她的手仔细检查着有无伤痕。
竹枝忙摇头,示意自己没事。
可眼泪却不受控制,大滴大滴往下砸。
她并非是怕的,而是心疼。
没有人比她们四个人更清楚,这个名义上是她家姑娘父亲的,究竟是个怎样自私自利的伪君子。
听夫人说,姑娘出生在正月,自她呱呱坠地直到快过一岁生辰时,才终于见到了这个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的父亲。
若非老侯爷棍棒相加,又赶上年节,这位侯爷说不定都不会屈尊回一趟家。
小孩子认生,对于从未见过的人自然保持警惕,哪怕亲近的祖父祖母不断告诉她,那个人是她爹。
可那声爹,哪里是那么容易喊的?